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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笔书院第九期读书简报
2025-05-28 12:56:3010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高祖本纪》是《史记》中第一篇汉代帝王传记。在阅读《高祖本纪》时要结合《陈涉世家》和《项羽本纪》,必须阅读才能大体看到秦末义军灭秦与楚汉战争的全貌。在阅读《史记》时,我们需要精准定位司马迁所处的时代以及故事发生的背景并结合史实,才能更好的理解文本和隐藏在文字底下的信息。
我们先来看看“司马迁反抗情绪”。在对本纪的排序中我们不难看出司马迁对官方(特别是汉武帝)的反抗情绪;此外,在阅读《项羽本纪》中我们也能看到这一反抗情绪,司马迁在对项羽的描述中冲荡了丑化项羽形象的宣传提坝,塑造了一个有违官方叙述的反秦英雄形象。这无疑是司马迁对官方的反抗,同时也是对项羽的抗击暴秦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汉朝人说刘邦是夏朝御龙氏刘累的后代,刘累是尧的后代,所以刘邦是尧的后代,这显然是为抬高刘邦身份的附会;“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我们可以看到司马迁在记述的时候仍遵循谶纬之术,这种开国之君身世的神异和祥瑞,都为事后编造,以表明其天生不凡,其成功是天命所定,以增强政治的合理性(这些无疑都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思想文化)。历史解释是历史研究中的核心概念,指基于史料对历史事件、人物或现象进行理性分析、因果推断和意义阐释的过程。基于此我们一起来看看接下来这一段:“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我们将从几个角度来解释不同的历史现象。首先,“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等,这一系列行为都还原当时的秦朝基层的社会生活(艺术来源于生活,进一步展现出《史记》的文学性与真实性);其次,"酒" 的频繁出现(酿酒、卖酒)都反映出刘邦所处的地方生产力水平较高,我们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来看,酿酒需消耗大量粮食,沛县存在固定酒肆,可推断当地粮食产量较高,农业相对发达,铁犁牛耕普及度较高生产力较高具有合理性;最后,"贳"(赊欠)的前提是货币流通,说明商业活动已超出 "以物易物" 阶段,具备一定规模的货币结算,商业活跃度较高。
“高祖常繇咸阳,纵观,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在这一句话中笔者能看到在面对秦始皇时刘邦和项羽的心理状态出现了差异(或强烈的反差),刘邦表现出一种较高的气量,反观项羽一句”彼可取而代之也“,项羽为楚国后裔,国仇家恨使其对秦政权充满仇视。
接下来就是刘邦迎来的第一次机遇———“参加吕公的宴会“。我们从正常的视角来看,这一段属于刘邦与吕公的双向奔赴,刘邦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了吕公的认可,尽管萧何对刘邦多有贬低(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但吕公仍以面相之说力排众议,执意将女儿许配给刘邦(“酒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吕公曰:‘此非儿女子所知也。‘卒与刘季。”)。这番举动看似是一场充满远见的政治押宝,但事实正是如此吗?我们不妨从另一个角度(刘邦与吕公的心理博弈)来看,原文中是这么介绍吕公的来历的”单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从之客,因家沛焉“,吕公是因为触犯了秦朝的律法前来沛县避难,秦朝主张”以吏为师“(核心含义是以熟悉法律的官吏(尤其是法官、法吏)作为民众学习法律的榜样和教导者,强调通过官吏普及法律知识。),而县令却没有举报他反而与之为伍,显然是利益共同体。前文提到”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都能看出刘邦的名声明显不如其他官吏,刘邦也深知这一道理,索性他就抱着赌徒心理。吕公以相面为说辞,将女儿许配给刘邦,实则是通过联姻的方式,将刘邦纳入自己的利益体系,实现双方的深度捆绑。
笔者常感概《史记》常读常新,总能在字里行间窥见太史公笔藏玄机。那些看似寻常的叙事背后,是精心铺陈的历史脉络与人物命运。关于刘邦如何踏上反秦之路,又怎样在乱世中崛起,留待后续细细拆解这段风云激荡的传奇。